胡安和嘿嘿一乐,“路过灯市街口的时候,到张老头儿那给我买俩烤地瓜。”
薛延卷起纸照他后脑敲了下,取了四两银子到手里,转身去找小结巴。
小结巴的腿已经完全好了,一点原来担心的后遗症都没留下,许是这段日子骨头汤吃太多,他比几个月前长高了不少,也白净了许多,本就浓眉大眼,这样一来,更加好了几分。
薛延答应要给他长工钱,果真没食言,他提拔小结巴做了领班,一个月的工钱足有一两,小结巴自己争气,每日跟着胡安和读绕口令,一个月下来,说话不顺的毛病竟是改了不少。
他心思细腻,笑,嘴又甜,加上年纪小,说几句好话就能哄得客人很开心,薛延便就更喜欢他。
午后客人多,小结巴正忙着整理菜单,然后给后厨送过去,他本不认字,但努力记了两晚,懂那些菜名倒是不成问题的。
薛延过去拍了拍他肩膀,嘱咐道,“我待会去一趟李家铺,你阿梨姐姐在楼上睡觉,着些,别让人扰着她,尤其是那个侯才良,还有他那个尖嘴猴腮的小舅子。”
小结巴仰脸露个笑,“哥,你放心罢。”
薛延挑眉,“好好干,回来给你带烤红薯吃。”
小结巴咽了口唾沫,“要甜瓤儿的,最好软一点,皮儿烧焦了带点糖。”
薛延“啧”
了声,“真麻烦。”
话落,他摆了摆手,“走了。”
阿梨本没有午间小休的习惯,这次是因着上午累着,有些困了,但没过半个时辰就醒过来。
屋里火炉仍旧暖洋洋的,未时快过,日头也没了午时那样烈,瞧着极为温和,将小榻也晒得温暖,最适合睡觉的环境。
阿梨惺忪睁开眼,还是觉得有些倦,继续闭着眼养神。
阿黄缩在她臂弯里,蓬松的毛发温温热热,触感柔软,阿梨揉了一把,弯出个笑,胖兔子往上蹭了蹭,用湿润的鼻尖碰了下她的脸颊。
阿梨把它的脑袋按回臂弯里,小声道,“别闹。”
闻言,阿黄老实下来,它背了个身,眼睛望向门外位置,伸了个懒腰。
外头走廊声音嘈杂,不时有人走过,各式各样菜肴的香气透着门缝儿传过来。
阿黄是只馋兔子,最闻那个味道,鼻头耸动,一双小眼睛眨也不眨。
又过了会,有个伙计端着一个砂锅从楼下上来,口中扬声唤着,“天字间,萝卜焖牛肉”
牛肉被炖得酥烂,掺杂着白萝卜特有的香气,从坛子顶端的小孔处一股一股地往外钻,阿黄闻见,霎时便就来了精神,嗖的一下蹲起身。
阿梨察觉到,闭眼抚了抚它背上的毛,低低问,“怎么了”
阿黄的长耳朵晃了晃,安静下来,没了别的动静。
阿梨放下心,将手从它的背上移开,搭在额上,挡住对面照来的阳光,继续小憩。
阿黄回头望了眼,见阿梨安静睡了,转身就跳下了地。
门是合着的,阿黄用头拱了两下没出去,它有些着急,往后退了几步,而后猛地一向前一蹿,靠着一股蛮力生生撞开了。
到了走廊里,萝卜的香气仍在,阿黄的鼻尖缩了缩,几乎一瞬间就辨别出了方向,紧接着如一道白光似的朝着伙计冲过去,绕到他面前,又在三步远的地方堪堪停下。
伙计“嗷”
的一声叫出来,端着坛子的手晃了两晃,好不容易稳住没将菜洒出去。
他认识阿黄,长得这么丑的兔子,见了一面后,想忘记都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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